老李做交通警察站马路已二十九个年头，部队刚转业时白皙的面容，被日光
的灼晒成了黝黑黝黑的。老李练就了一双慧眼，笔直的身板，中规中矩的手势，
立正、稍息、左转、右转、令行禁止的动作，是那么娴熟，他是这个县城里的一
道亮丽的风景线。老李为人耿直，待人热情，用善良的心和执法如山的工作原则
对待他所接触到的人和事。
老李时常感叹，现在的道路宽敞明亮，四通八达，车好，路好，而事故也日
渐增多。以前人们听到汽车的鸣笛声，大人小孩都要停下脚步远远地站在路边，
静静地露出羡慕的眼光，等待车子的离去。而今日汽车的鸣笛声已成为摆设，行
人似乎不被车子的头轻轻地碰着屁股，根本就不知道身后有车，依然置若罔闻，
我行我素；也有的行人心里更有底，反正车子是不敢撞我的。
最让老李头疼的是小县城里的三轮车。随着农民工外出打工增多，留守的妇
女老人陪同孩子在县城上学，也有腿脚不方便的残疾人，他们仿佛是心往一处想，
劲往一处使，在业余时间里，都想到购买三轮车上街拉客，三轮车如雨后春笋般
满街到处都是，本来可以容纳五百辆的三轮车，竟增加到三千辆。三轮车的行走
是不讲规则的，像蛇一样，逶迤前行，到处乱闯，谁也不知道车子要行走的目标。
她是县城公认的美人，长相清新靓丽，飘逸的长发，幽黑会发笑的双眸，白
皙如玉的皮肤，加之她笑时脸上呈现出均匀对称两对小酒窝，她已成为县城人们
心中的偶像。她上街人们的回头率是百分之九十九，那个百分之一不回头的就是
她。她因怀孕，走路蹒跚，这种美，反衬出母性的伟大，更添了一种耐人回味的
美感。有的男人说像她这样的丽人人，是不应该嫁人的，应该成为标本，永远地
成为县城人们心中的大众情人。
她上下班必经老李执勤的地方，因有身孕徒步前行。老李因她的美，心中敬
畏；因她怀孕，更加留意和关照。老李每当见到她时，总是「啪」的一声敬礼，
然后目送她离去。这次指示灯红色灯刚刚闪过，绿色的灯在闪烁，她蹒跚着靠右
行走，就在老李向她敬礼时，蛇一样行驶的三轮车，迎面硬生生地撞向她，她仰
面倒地，头部重重地撞向地面，三轮车将她的身躯当成道路，硬是碾压过去，她
当场死亡，死于颅脑损伤伴失血过多。
老李总是自己问自己，这是梦吗？自己值了一辈子的勤，没有发生过一起事
故，而这次事故却明明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鲜活而美丽的生命，就这样毁于那
一刻。
老李在病床上给局长写了两封信。一是申请退休，一是自己创作的一幅图画。
一个月后，老李退休了。县城的主要道路交叉口处突然都出现了一幅巨大醒
目的木制图画。图画长四米，高三米，宽三十厘米。远远地看到高高的巨型图案
上，一头乌黑长发飘逸的孕妇，面带微笑，向行人招手，在她圆圆凸出的腹部上
方，一个稚嫩的婴儿，脸上有几滴鲜红的血滴，面带微笑向行人问好，在她小手
的上方，醒目地写上：「长辈们，我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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