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caoyan 2010-11-8 16:42
光明和理想
[size=5][align=center]光明和理想[/align][/size]
[color=Blue] (一)
那天就这样一直开着车,在北京宽阔的街道上没有目的地逛到很晚。直到街
边的霓虹灯一盏盏的熄灭,才把车停下来,像个睡在路边的酒鬼。手机屏幕上显
示的时间告诉我,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手机菜单里一个未接电话和短信都没!
这就是单身的好处,可以放心大胆的夜不归宿。可以死在家里很多天都不被发现
,可以很自由,当然,也可以很孤单。哦,也许我并不是单身或者说刚刚成为单
身。因为在四个小时前,依小然才刚和我说分手。
我毫不怀疑她是个精神病,或者要把我逼成精神病!这是她本年第一次,本
月第五次,这个星期第二次,对我说出分手二字了。但我们总能在我给她道歉或
给她买一大束玫瑰或者发几条甜言蜜语的短信之后和好如初,我真的很爱她,但
也真的累了!我想这一次我们真的要分开了,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其实北京的夜也是很安静,很美好的。这个被权力与金钱侵染进每一个细胞
的城市。当夜晚降临,它的美也是简单而干净的。天上没有星星,一颗也没有。
月光很清澈,缓缓的流淌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我换了一个更舒服点的姿势,靠在车座上,不知什么时候。我竟然睡着了我
做了一个很累的梦,梦里我被很多人追,跑的我两腿发软。眼看把我追到一个悬
崖边,正在想怎么办时,我被一阵敲车窗的声音惊醒了。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然后坐了起来,不耐烦地放下车窗。一股冷风一下子涌了进来,让我不禁打了个
激灵。
「师傅,师傅,我们要打车去医院。」一对民工打扮的男女将头探了过来。
「现在几点了?」我裹了件外套在身上。
「四点二十七分」女人很认真的看了看表说。
「你们刚才说要去哪?」
「去医院。师傅,我和我家男人在对面工地干活。他这些天一直在咳嗽,昨
晚咳得特别严重,到今天早上实在扛不住了,所以要带他去看一看。」女人看样
子很着急。
「上来吧,协和医院离这不远。」
上车后,那个男人一直在咳嗽,脸上的表情很痛苦,女人不住的帮他揉着背
。
「忘了告诉你们,我这是私家车,不是出租车!」车开出去很远之后我才想
起来告诉他们,「就算我的车在破,你们也不能把它看成出租啊!」
「那你为什么一大清早把车停在道边啊?」
被她这么一问,我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为了省停车费
。」
在这样的清晨,街道上几乎没什么车。我把车开得飞快。像在开F1完全不
顾车后座还有一个咳嗽的厉害的病人。窗外巨大的广告牌飞快的在眼前闪过,像
一个个正在接受检阅的木偶。
我陪着他们做完了一项又一项检查,楼上楼下跑了许多趟。不是我学雷锋做
好事,我还没那么善良。是因为他们俩一个病怏怏的,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没
有我,这些检查他们还不知道会做到什么时候。
「谁是病人家属?」一个医生拿着化验单走出了诊室,女人一听立刻跑了过
去,我也跟在了她身后「大夫,大夫。俺男人什么病啊?」女人急切地问那医生
看都没看她一眼,指了指我说,「你,跟我来一下。」
我一脸茫然地说「她才是病人家属,我只是个帮忙的。」
「那你们俩都进来!」医生叹了口气,然后表情严肃地递给我一张化验单。
我低头看了一眼,目光一下子滞在了上面。在化验单上的四个字显得如此突兀—
—肺癌晚期。
「是…是癌症,晚期的。」我没敢看女人的眼睛,我几乎感觉到自己的声音
在发抖我没听见她的哭声,也没看见她的眼泪。她只是愣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盯
着墙角,眼角剧烈地抖动着,胸口一起一伏,好像窒息在空气中的金鱼。
这时,一直在走廊里的男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冲进了医生的办公室,拼命
地把女人往医院外面拉。这一拉好像出动了女人的神经,她这才放声的哭了出来
,哭声向海岸上的浪涛,一次次将周围人的心高高举起,又重重地拍下。
半天。我才反应过来,追到了门口,把我身上仅有的一千多块钱全塞给了他
们,又在她手上写下了我的电话。
女人拼命的摇头,又把钱塞给了我,然后便渐渐消失在街上忙碌的人流中了
。
过了多少天之后,我仍然还会记住那两个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他们是如此
的普通,甚至普通的卑微。但那一刻,他们让我无法忘记。
开车回家的路上,车载电台里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声音:「听众朋友们,中午
好。我是子欣,用心吐字,用爱归音。这里是《音乐听吧》……」
子欣,一个熟悉的名字。从大一到现在这个名字整整陪了我七年。七年了,
那个曾经喜欢喝冰可乐,喜欢在立交桥上玩滑板,青涩而阳光的男孩,现在他怎
么了?在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充满激情,少了许多没心没肺的笑,少了许多简单
而真实的感动。
我们的理想都很丰满,而现实却很骨感我究竟要的是什么,我究竟什么时候
可以远离这幸福而迷茫的日子,我现在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对不起,我不知道。
(二)
春天是感情和感冒的高发季节,有人一不小心感冒了,有人一不小心恋爱了
。很不幸,我同时命中了这两种「病毒」
因为得了感冒,我向老板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但是因为三四月份正值公司
业务最繁忙的时候,我又是设计部总监,可以说是公司的命脉部门。所以,老板
皱了皱眉,给我开了三天的假,并一再叮嘱我,一有新的创意就把设计稿发给她
。
到了家,我反而来了精神,一整天宅在家里上网,睡觉曾经也想给依小然打
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问问她最近怎么样了。短信编辑了好几条,就是没有勇
气去按那个发送键。
工作,退一步海阔天空,而爱情退一步则是人去楼空。这是我刚刚想到的,
我认为很有哲理。
在网上聊天时认识了一个叫Max的女孩。我认为和她很有缘,因为我大学
时的网名就叫max直到毕业后才改成了现在的名字——祎凡「祎」是幸福的意
思,「凡」意为平凡。幸福而平凡大概是许多人一生的追求吧。
我问他为什么要叫一个男生的名字,她说就是喜欢,没办法。
从早上睡到下午,又从下午睡到深夜。仍然觉得困,但还是挣扎着起来,因
为我觉得在这样下去非睡死不可。到厨房找了一圈什么吃的也没有,又把冰箱翻
了个底朝天,还好找到了一包方便面和半箱可乐。这还是上次小然到我家时买来
被我吃剩下的,那一瞬间,突然很想小然。很想,很想!
我一边干啃着方便面,一边打开了电脑。上了MSN后看到Max还在线,
于是和她聊了起来。
「做什么呢?」我问她。
「和你聊天啊!」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你应该问问你自己。」
「我睡不着,在想一个人」
「是她吗?」
「你所说得她是谁?」
「你以前的女朋友啊。」
「我没告诉你我失恋了啊」
「我猜的,哪有几个热恋中的男生会闲着没事,大半夜陪一个陌生女生聊天
?」
听她这么一说,我越来越对这个女生感兴趣了。
「你给我发张照片过来吧,我害怕你是个男的。」
「你应该给我发,我还害怕你是个女的呢!」
隔离几秒钟,她给我发了一个有些无厘头的问题,「你爱你女朋友吗?」
我愣了一下,然后敲出了三个字,「不知道。」
我打完这三个字,max就下线了。
「连个招呼都不打,比依小然还没礼貌!」我自言自语道。
我躺在床上,但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想应该是因为关着灯,于是把灯打开了
,没想到。我更睡不着了。
我失眠了,令我有些意外。
(三)
我就像一只趴在玻璃窗上的苍蝇,前途一片光明,但又找不到出路。
在家宅了三天的我仿佛是一只被养肥的猪。该去公司接受屠宰了。我晃晃悠
悠的来到公司,一上楼就看见喜气洋洋的总经理从楼上下来。
「我升了!」她一看见我就来这么一句。
「你生了?」我心想您老都奔五十了还这么老当益壮?
「我被调到新加坡当亚太区经理了。」她指了指楼上,「公司派来了一个老
外接我的班。好好干!」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看好你哟!」
我被她说得全身发麻。这是我当她部下三年以来第一次这么夸我,当然现在
也成了最后一次了。
人总是这样,对待自己最近的人总是抱怨他的坏处,而离开他时,他却像是
满身都是优点,像翻开多少年前的毕业照,上学时最讨厌的那个人,也是现在最
怀念的我的这位新的经理是德国人,有一个很霸道的名字叫黄飞龙。他的中文很
好,说话时经常引经据典,成语,俗语,歇后语总是上下左右反复用。比如他说
「我们上班不能迟到,要说曹操,曹操到!」他还总是喜欢在开会前给我们说绕
口令,每次说完我们都由衷的鼓掌。因为黄式绕口令在我们听来总有种浓重的外
国味儿。
关于他的年龄被我们估测了好久。大概是三十岁,或者四十岁,也有可能是
五十岁!外国人的年龄看起来总是很玄。
做人就要做一个徘徊在牛A和牛C之间的人。我坚信黄飞龙就是一个这样的
人。
公司楼下有家星巴克,黄飞龙有时几乎会一整天泡在那里。有时会看到他在
那里陪几个外国朋友聊天,有时他也会找一个靠窗的位置工作很长时间或者只是
静静地喝着咖啡,好像在思考什么。
我问他为什么总是喜欢一个人在咖啡馆里。他说那里很安静,还能看到形形
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表情,形形色色的生活,甚至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生活态
度。如果让他呆在办公室一天,会让他发疯的!
其实当时我想告诉他,我和他是一样的,也喜欢安静喜欢看各种人,各种表
情,听各种别人的故事。在关注别人的同时,我们会更容易忘却自己!
我想,这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
(四)
「你的理想是什么?」max问我
理想?好久没有人这么问过我了。
「我想有钱,数钱数到手抽筋」我回答。
「钱不是问题!」她说。
「对,钱不是问题,可问题是没钱!」
「你一个设计总监还缺钱?」
「巴菲特还世界首富呢,为什么一把年纪还在一门心思想着赚钱!?」
估计我的话给她说晕了,半天才缓过来。
「拜托,不要这么拜金好不好?说一个单纯一点,美好一点的理想」
「我还想早恋呢,可是已经晚了。」
Max再次晕倒,打了一串感叹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活变得如此简单而纯粹。吃饭睡觉,上网工作。几
个简单的名词几乎占据了我整个二十六岁的的夏天、公司旁边新开了一家自助餐
厅,把广告单发进了我们公司。黄飞龙拿着广告单问我「自助」是什么意思。我
笑着对他说,「你中文那么好,怎么连自助都搞不懂!」
「陪我去吧,我请你?」他说话的语气就像个孩子。
中午到那里时,人多得很,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在角落的位置坐下,身后
空调将我吹得浑身发冷。
黄飞龙要了一份匹萨,一口还没吃完就开始喊「good!」我要了一份咖
喱牛肉饭,吃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牛肉不知放了多长时间,嚼在嘴里就像在嚼
石灰。
「想知道我为什么被调来这里吗?」黄飞龙问我。
「当然。」
见我挺感兴趣,他接着说「以前我在德国公司总部做副总裁,那真是一份令
人羡慕的工作,那时的薪水是现在的十几倍,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不喜欢那样的生活,不喜欢整天面对着没有生命的数字,文件和电
脑发呆。不喜欢做没有激情、没有快乐的人偶。人总该为自己的理想而活,既然
有能力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为什么不去做呢?并不是所有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才
是值得去做的事,听自己心灵的声音才是最重要的。」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
「在过去的一年里我去过世界的很多地方,我去过希腊的克里特岛,法国的
普罗旺斯,萨尔茨堡,北海道,西藏等等很多地方。」
提到这些,他显得很兴奋「后来,后来我就到这了。」
「你还是没说你为什么会来中国」我说。
「要知道,公司不可能让一个只知道每天到处闲逛的人呆在那么重要的位置
上的,后来我提出辞职。因为我会中文,所以总裁把我留在了中国的分公司。」
「你的中文在那里学的?」
「我整整学了7年的中文,而且全部是自学,那时我已经进入了公司的高层
,很多人认为我疯了。可现在看来,我学的这几句中文很有用,不是吗?」
「你还会继续旅行吗?」
「为什么不呢?它是我人生计划中的一部分。当然这将是一年以后的事了,
我答应过总裁会专心工作一年,一年以后我会彻底放下我的所有工作,专心去享
受人生活。我想我的钱已经够多了,再不用会发霉的。」
我们相视一笑,我越来越觉得黄飞龙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也越来越喜欢这个
有趣的老外了。
我问他,「你知道吃自助餐的最高境界吗?」
他摇摇头。
我回答「吃自助餐的最高境界就是扶着墙进来,扶着墙出去。既然我们没有
做到扶着墙进来,那我们就争取扶着墙出去吧。」
没想到他真的像我说的那样,在我和服务员惊恐的注视下,真的吃下了四个
汉堡,外加两个披萨和半盘扬州炒饭。
我和max讲了黄飞龙的事,她说她有机会一定要会会他我说先别急着会他
,我和你认识好几个月了,还没看到过你的样子,你就先会会我吧。你可别是个
男的或者一个老太太,要是那样我可真损失青春了。
她只说了七个字——「玩的就是心跳」,然后就下了。
屋子外热得让人发毛,屋子里面冷的让人发毛。我不喜欢空调,不喜欢着冰
冷的钢铁所带来的温度,这很奇怪。
(五)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只迷路的斑羚,彷徨地走向每一个未知的方向。
心若是没有栖息的地方,走到哪里都是流浪。
如果没有接到那个电话,也许我一辈子也不会再记起那个弥漫着忧伤的早晨
,像许多普通的早晨那样,未曾在记忆里存档。
「喂,你好!」那天下午我正在自己煮一碗面,接到这样一个电话。
「你好,你是这个手机的主人吗?」
「是啊,我是。」
「我是城关派出所的民警,我们正在调查一起和你有关的自杀案件,希望你
能带着你的有效证件到我们派出所接受调查。」
到了派出所,接待我的是一个年轻的女警察,她长得很漂亮,但我的脑子很
乱,已经没心思想这些了。
女警官让我坐下,拿出了两张照片问我认不认识上面的人。我一下子就认出
来,这不就是几个月前我拉他们去医院,并且那个男的被检查出肺癌的那对夫妇
吗!我向女警察原原本本的讲了那天所发生的事。
「哦!」女警察平静地说,「他们俩个昨天上午一起跳河自杀了。」
这句话惊得我说不出话来,没想到更让我吃惊的话还在后面。
「他们死前留下了一份遗书,说他们唯一个六岁的女儿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
有任何亲人了,他们认为你很善良,经济上也可以承担得起,所以他们希望你能
收养这个孩子。」
「什么?我?他们怎么会想到我?」
「是否领养是你的自由,你也没有义务非要对这个孩子负责,如果你不同意
,我们会把她送到孤儿院。当然我们还是希望你能领养这个孩子,毕竟这至少能
让他有一个家,而且这个孩子……你跟我来一下吧!」
我跟着她来到了隔壁的一间屋子,我看见一个小女孩趴在窗台上,好像在向
外望着什么。
我走近她问「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
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继续自顾自的望着窗外。
「她叫落落。」女警察说,「她天生有一种心理疾病,医学上称做孤独症。
她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不是不会说话,而是不愿意说话。」女警官无奈的
摇了摇头。
落日的余晖轻轻地打在落落的脸上,稚嫩的小手拿着一支画笔在一张白纸上
画着什么。白云、绿树、小草也许在她的世界里一切都是很美好的,然而,谁知
道呢?上帝将这种种的不幸都强加给了她。还好,她还小,还没到需要承受这些
的时候。
「对不起,我只能做这些了。」我将兜里的两千多块钱递给了女警察。
女警察轻轻叹了口气,我看得出他眼神里的失望。她弯下腰对落落说「落落
,哥哥对落落很好,把这幅画送给哥哥好吗?」
没想到,落落竟然侧过脸来看了看我,然后在画上写下了歪歪曲曲的两个字
——落落,之后递给了我。
走出派出所时,手里还握着落落送我的那幅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是
内疚还是什么?我说不清楚,真的说不清楚。
人总是自以为是,认为金钱可以取代一切,可以抵消一切空虚与自负。
我突然想起黄飞龙说过的一句话,「并不是所有对自己有利的事,才是真正
值得做的事,听自己心灵的声音才是最重要的。」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转身跑了回去。说出了人生目前为止最难选择的五个字
「我同意领养。」
(六)
北京的秋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了,似乎这个秋天和往年的没什么不同。街
边的松树也延续着浓浓的绿,只不过每天下班后多了一个任务——去「幸福之家」
接落落。
所谓幸福之家,其实是一家公益性的孤独症孩子的康复中心。经费主要来源
于社会各界的捐助和孤独症孩子的家长依据自己能力所交的。
「幸福之家」大约有三十几个孩子,最小的只有三四岁,最大的已经十三四
岁了。因为孤独症的原因,他们无法去学校接受正常的教育。
「孤独症不是无药可治,通过早期的心理干预治疗和一定的药物治疗,他们
是可以完全康复的,但是如果任其发展下去,以后可能会导致更严重的心理疾病
,比如精神分裂症。」院长一边对我说,一边抚摸着落落的头。
「我想让她好,但我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爱,孤独症的孩子最需要的就是爱,只有给予她足够的爱,你才能真正的
走进她的世界。」
爱?我该怎么做?谁能告诉我?
「幸福之家」的工作人员主要是有志愿者组成的。这些志愿者有些事孤独症
孩子的家长,有些是附近大学的学生。
在周末,不加班的情况下,我也会去做一天志愿者。每到这一天,落落似乎
都很高兴,会一整天跟在我身后。我去哪她跟到哪。有时也会帮着我为小朋友们
发间食、收餐具。其实,有时你看不出她和正常孩子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我用任
何办法都始终未能撬动她的金口。她就像一个孤独的公主,保持着高贵的沉默。
我每天给她讲各种故事、笑话,都是为了她能跟我说句话,哪怕只是笑一下
。我想,不知道的人也许会认为我是一个停不下来的疯子。也许,她也会这样认
为。
有时,在我对她滔滔不绝时,她会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我,但大多数时候,只
是低着头,摆弄着一块积木或者一个布娃娃。不过,她却经常和自己的娃娃说话
,很小声的。
在她眼里我还不如一个布娃娃?这是我人生最自卑的时候。自从落落到我家
后,我便和我的大床彻底告别,搬到了客厅冷冷的沙发上。我经常在半夜从沙发
滚到地板上,每当这时,我恨不得抽自己,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累呢?为什么?
直到那天晚上,我找到了答案。
那天晚上,已经十一点了。我看落落已经抱着她的维尼熊睡着了,就踮着脚
小心地走回了客厅。躺在沙发上总感觉有人在小声哭泣。不是闹鬼了吧?我心想
。寻着哭声来到卧室,没想到竟是落落在小声抽泣。
我小心的趴在床沿上问她「落落,怎么了?」
没想到她竟然一下子扑了过来,抱住了我「落落想妈妈了!」她放声的哭了
出来,泪水浸湿了我的整个左肩。我几乎可以感受到泪水一滴一滴渗入睡衣的感
觉。
「妈妈爸爸不要我了,哥哥不能不要我!」
这是我听到落落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让我心痛的一句话当一个人对你的需
要几乎被视为自己的全部的时候,你已经没有权利不对自己负责。
(七)
这是Max第二次问我「祎凡,你的理想是什么?」
「赚钱。」
「为什么要去赚钱?」
「为了天天吃大餐。」
「为什么要天天吃大餐?」
「为了有力气继续赚钱。」
这是我第二次问Max,「我们见一面可以吗?」
「为什么要见面?」
「因为我想见!」
「为什么想见我?」
「因为你是依小然!」
……
北方的秋天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北京就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小然给
落落买了一副手套和围巾,还有厚厚的棉衣。把她裹成了一个小企鹅。[/color]
[[i] 本帖最后由 TIANLEI 于 2010-11-8 17:24 编辑 [/i]]